AwEikarroy

/第一人称，小源视角

1.忽觉夏日长

   即将迈进十八岁的前一个夏季，我被一纸通知书遣送上飞机，跨越万里来到一座北方小城，拖着行李屁颠地开始期待已久大学生活。

  走进校园，说实话我有些恍惚，总觉得自己还是个小孩，突然以后要一个人生活，心里既惴惴不安又兴奋异常，说不清是期待多一些还是恐惧占上风。我婉拒了父母想要陪我一起来的想法，看着他们额头的皱纹我忽然于心不忍，报志愿时心一铁去了北边，没顾及到父母爱儿心切，如今想来悔不当初，可无奈已成定局。有段旅程必定得独自走过。

  本以为北方天气会清爽些，却被现实狠狠打脸。我盯着毒辣的太阳呆坐在学校门前，路人频频侧目，我只得找了个阴凉地，等待手机里那个学长的电话。 

   几星期前，我顺着学校给的数字找到那位王学长，初次电话联系，我站在家里来回踱步，手机也被汗液打湿，对学校的期许全部加载到那位陌生人头上，听着电话里传来温润低沉的嗓音，让我对这个陌生的地方凭添向往。我们的对话不长，匆匆确定时间后便先后挂了电话，后知后觉的我才想起忘了问他名字。

   而今将近二十分钟他还没来，哎，耐心要被透支，体力也将告罄。

  我烦躁地把脚下的石子踢来踢去，手摸进兜想再打一通电话。

   这通电话终是没打。眼前投下一小片阴影，我抬头。 

   你就是王源学弟吧，抱歉迟到，我是王俊凯。

   和电话里的声音重叠，我确认他就是那位王学长之后报以笑意，并说没什么，等的也不太久。

   也许为了印证我的这句话，一颗汗珠从鬓角啪嗒一声砸在水泥地上。王俊凯倒是没再做声，只笑了笑，抬手揉了下我的头发。他的笑容好明亮，一时之间我竟未能意识到这个动作在男生之间有多别扭。

   他弯腰拎起地上的行李，说，先去宿舍把床铺收拾一下，然后我带你去食堂看看，哦对了，你要不要先冲个凉，看你满头大汗的。我本想说不用，但一转念，多交个朋友有什么不好，便随他去了。

    路上，我们谁都没说话，我是有点不晓得问什么啦，高三远离游戏，刚一放假又被父母拉出去旅游，直到现在，美国总统换了个谁我都不能顺利讲出名字，更别说聊点什么了。也正因如此，我才能细细打量这位王学长。

 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，妄论男女，自然对美好事物有天生好奇和喜爱。王俊凯就属于那种美好，乍看之下，便觉得其面容精致，五官分布恰如其分，山根挺拔却不失俊秀。可能源于我曾经学习过美术，活生生的人站在面前第一反应便是比例和框架，而王俊凯不管是眉眼还是身材都属于黄金级别。让我印象颇深的是那双桃花眼，眸中暗流涌动，表面沉静内里火热，睫毛如同蒲扇，轻扫进人的心里去。 

   我沉浸在自己世界里良久，直到他转头和我对话。

   听你口音，你也是重庆的？ 

  恩。 

   等等，我捕捉到他话里的信息，他用了‘也’，我心里明白过来。

  你也是重庆人? 恩，难道听不出来吗？他快速皱了下眉，笑着问我。

  对啊，我觉得你完全没有口音，普通话也很标准。我非常认真的回答他。 

  王俊凯听罢，笑的露出虎牙，孩子气十足，他说，毕竟来了一年，虽说乡音难改，可我觉得人是很容易被同化的，就像早年我一朋友去北京呆了一段时间，回来的时候儿化音就特别重。 

  所以环境与人是必不可分的嘛。我说。

  他点点头表示赞同，又补充道，其实还好，平常会刻意注意些，但这里方言我确实学得不多，比如现在，我还是只会说‘你私歌瓜怂’，听着挺奇怪的。不过现在好了，以后和你说话就不用注意咯。 

  当时还确实没听到他讲了句什么，我说了句，老乡嘛。 所谓老乡见老乡，两眼泪汪汪。在这他乡，我对王俊凯不自觉的便有亲近感，或者说，好吧，颜狗怪我咯。

  宿舍环境还好，我找了个下铺，王俊凯提出帮着拾掇拾掇，我是真不好再麻烦他，便说，不用不用，我一会就好，而且没有多少东西，我生活很糙的。

  王俊凯摸了摸鼻子，看了眼行李箱说那行吧，晚上你给我打电话，我带你熟悉一下食堂，虽说环境不咋样，可食堂饭菜还是挺好的。 

  我连忙答应，说真的，要是我一个人去食堂，还真有点尴尬。 

  行李箱看着不大，里面的内容却差点闪瞎我的双眼，母亲大人趁我没注意，往进塞了许多零食和特产，平时我吃她都要说教，而今却塞给我，哎。往下翻了两层，发现了家里自制的辣椒酱，父亲丰腴的笔体再熟悉不过，他叮嘱我吃饭时候加一点，免得水土不服，还说让我不要小气分点给同学。平日里父亲总是严肃认真，啤酒盖的眼镜下是我从不敢窥见的严厉。我心悸于小时候他因我逃学而惩罚我，具体情境已难忆起，只知道从那以后从未敢逃学，想必是极重的处罚。 

  提起同学，我自然而然想到王俊凯，想着到时候给他一些，反正我也吃不完。瞥见窗外暮色已起，便拉出手机约他食堂见面。他回复的很快，问我知道去食堂的路不，我稍作思考回复到，知道。

  结果我还是高估自己，走到半道就被周围的树迷住头脑，好不容易抓着个人问路，他嘴里全都是向北向南之类的，听的我更加晕乎，索性告别，凭借人品，兜兜转转摸到食堂的门。

  王俊凯正站在食堂门口，神情淡然，我偷偷看了眼表，啧了一声，迟到了二十分钟，玛德，好尴尬。

  见我过来，王俊凯便抬脚走上楼梯，我快跑两步追上他，说了句抱歉，却没有说自己是因为迷路，那多丢人。

  王俊凯看着我若有所思的笑了笑，说，北方和南方差异很大，我们习惯说向左向右，他们是正南正北，我第一次来的时候也不习惯，几乎蒙了，你看，我说还是我带你吧。说完还得意地挑起眉。 

  我靠，他怎么猜到的，难不成是属蛔虫的。

  我略带尴尬的挠了挠头，试图岔开话题，我问他，校园卡在哪里办理。他说，不急，明天再办也还来得及，今天刷他的就可以。 

  你真是个大好人，哈哈。我说。

  也不是对每个人都这样，他掏出卡给我，想吃什么就买，对了，提醒你，不要在这里吃小面，我怕你哭。为什么？我疑惑地问他。他说，不是重庆的味道。我了然，冲他摆摆手，安心吧。那你吃什么？他说都可以，他不挑食，更何况这里的都吃过了，所以买什么都没所谓。我哦了一声就去寻觅美食。

  菜色足够多样，我转到特色小吃那里买了两碗碗令人食指大动的羊杂，味道不是很冲，却很浓郁，钻进鼻子，解馋啦。唯一可惜的是我转了两圈都没找见辣椒，这对重庆人来说实在是折磨，没办法，我只得端饭去找王俊凯。 

  他已经坐好，正拿纸巾擦筷子，表情十分之认真。我是从来不会做这种事情，太麻烦，我随性惯了，也不会在意这点。

  落座后我问道，筷子不干净吗?他说，没有啊，只是觉得不擦一擦心里不舒坦。这是一种强迫症，你得理解我啊王源儿。说完还皱了皱鼻子。

  我简直哭笑不得，大哥你这是在卖萌。

  我吃着羊杂总觉得没有辣椒是不完整的，心想着到哪里去搞一点来，没注意到筷子下有一块可怜又无辜的肉被夹得皱成一团。

  王俊凯倒是问我了，怎么不放辣椒。大哥，我也想啊，这不是...没找到嘛。

  说着我就心虚了，眼神咕噜咕噜的转。

  嗷，想到了。我端起碗便向窗口走过去。

  食堂阿姨尽职尽责地问我还要点什么，对于这种中老年妇女我最有办法了，就要像对待母亲一样和她们说话，我说，阿姨，我没有看见辣椒在哪里，您能帮我开个后门给一点点嘛。

   咦，语气软的我都搜不鸟啦。

  正如我所料，阿姨立马笑开，不就是点辣椒嘛，等着，这就给你拿去，要多少有多少。

  我转头得意的看了眼王俊凯，他对我竖了个大拇指。 

  哈，源哥就是机智。

  王俊凯吃饭很安静，我本想通过一顿饭和他交个朋友，结果没等我开口，他就说，食不言。

  靠，拽哦，我知道下一句是寝不语。

  ... 

  我注意到他每吃几口就要擦一下嘴，弄得我也有点尴尬，哎，算了不管了，顺其自然吧。

  饭后，他提议随便看看，消一下食。我自然是好。 路过一个林子，一对男女鬼鬼祟祟的往出走，我和他讲，你猜他们干嘛来。王俊凯朝那边看了一眼，脚步停住。口里喃喃，他怎么在这。

  那我就有点丈八和尚摸不着头脑了。怎么了。我问。 

  他用行动回答我。 

  王俊凯冲到那个男生面前，揪住他领子便招呼了一拳，那个男生没反应过来，踉跄了两下，女生倒是被吓着，惊叫了一声。王俊凯又走上前，拽住男生的肩膀，把他的肚子往自己腿上磕，男生的闷哼传出，王俊凯却像打红了眼，口中重复着，你怎么这样，怎么对得起她。

  看王俊凯的样子，下手极重，我怕出事，跑过去把他拉开，王俊凯却使劲挣脱我，拳头不小心打到我脸上，骨骼钝痛，喉咙泛起腥甜味。见误伤了我，他才停手，回了下神，对地上的男人说，滚。女生跑过来把男人扶起来，男人的刘海盖住眼睛，没有表情，被女生搀扶着一瘸一拐地离开了。 

  王俊凯掰过我的脸看，动作十分粗鲁，捏的我感觉脸都要变形了。

  喂，你捏的我脸疼。我呲着牙说。

  他才后知后觉般放下手，说，抱歉。 

  我边揉脸边问，没事，不过，到底发生什么事了。

  说是这样问，我心理已经脑补出一部年度大戏，王俊凯与那个男人为了个女孩不合，那个男人得到了女孩，王俊凯自认退出，结果今天被他撞见那个男人脚踏两条船，王俊凯才会怒不可遏，对他大打出手。

   嘿，你想什么呢，脑补什么呢。王俊凯伸出手在我眼前晃了下。

  恩？没什么，我叹了口气，拍了拍他的肩膀，装作很理解的回答，兄弟，我明白，做咱们男人都很难，你也不要太过难受，现在就是你反败为胜的好机会，我给你加油，从精神上支持你。 

  王俊凯疑惑的看着我，尾音上扬恩了一声，说，你明白了？ 

  我点点头，恩，我充分支持你。毕竟我觉得你十分优秀，没有哪个女孩子会拒绝的。 

  王俊凯双手环抱，似笑非笑的听我讲完，抿起嘴点了点头。说，我也觉得，是个人都不会拒绝。

  看到他心情变好，我的心情也莫名好起来。

2.镂一段虚空如你 

    虽说发生了一件不愉快的事，但我对王俊凯这个男人有了更深刻的认识。他似乎不如表面上看起来那样，真正的他被裹进他自己造的壳里。 

    王俊凯非说去医务室看看，涂点药之类的。 我笑着打哈哈，哎呀不必，平时磕磕碰碰习惯了，身上不带点伤还真有些不适应。

    他听了我这歪理，偏头以拳掩嘴笑起来。

    八月末的夜晚，风已经偏冷，不似中旬潮热。我感慨于此地昼夜温差大，王俊凯笑道，听过一个说法吗，A市没有秋天，夏季刚完就要进入冬天的范畴，所以不甘寂寞的秋天会在夏天出现。诺，感受到了吗?  

   他的话音刚落，一股凉风便袭来，划过脸颊，我稍稍闭眼，听到秋天的丝丝细语。那一瞬间，我觉得眼前男人就如这夏季的秋风，温暖之中后味无穷。

   我报道的比较早，其他室友还没有来，诺大房子里就剩我，哎，真有点无趣。王俊凯与我同属一个院系，但因他是大二，所以在我寝室下一层，我想着，不如找他聊聊，看个电影也好。

    这样想着，我又开始苦恼，直接去是否不太妥当，毕竟已经麻烦他一天，但我现在确实非常无聊。余光瞥见那瓶家庭自制辣椒酱，忽然福至心灵，我掏出手机，给他发短信。 

   【学长，现在有时间吗，父亲给我带了瓶自制的辣椒酱，想着你也很久没有尝到，我分些给你。】

    我逐字逐句检查了一遍，使得它看起来正常些，不疏离也不过分热切。 刚发送完，我准备找个盒子把辣椒酱分出来，手机还未揣进兜，便震动一下。

  【好 你过来吧 302】

    我把手机顺手扔到铺上，分了一大半辣椒酱出来，那股味道美味的让我快要流口水。

    王俊凯见我带来的东西，笑的虎牙都藏不住，让我进屋随便坐着，他把东西归置一下。他的屋子空无一人，我正疑惑。王俊凯看我探头探脑的样子，便说，别看啦，没人，他们都出去high了，我懒得去凑热闹

   我点点头，说，每次出去玩都感觉坚持不了多久，很快就特别累。

   他抛过来一瓶矿泉水，我弯了下腰才接住。 

  我室友他们个个跟磕了药一样，拉着我一起，我也很无奈，还是得像爸爸一样把他们原谅。王俊凯说完还耸耸肩，一副无辜的样子。

   我被他后半句逗笑。

   他在我对面的床铺上坐下来，解了颗扣子，长长呼了一口气，问到，你喜欢看些什么电影？

   我？都还好，都能吃得下去，偏向吧，我喜欢看恐怖片，不喜欢那种悬疑类。

   王俊凯歪了下头，取过手机划拉了两下后递给我。那这种呢？喜欢吗？

  乍一看，是b站的页面，便抬眼着说，你用b站啊，追动漫吗？他恩了一声，问我，怎么样？我意识到他在问我电影，嗷了一声去看屏幕，封面一片玫红，两个人影在模模糊糊的光影里互相环抱，我笑到，爱情片啊。王俊凯说，恩，你再翻一下。 我顺着他的话点了介绍，看完以后，心里虽说还是不可避免的腾的一下，不过我发誓，对于爱情我毫无偏见。

   把手机拉回他递给我时的地方，我把手机还给他说，不太看爱情片，有的太狗血了，或是太理想了，生活中哪有哪种想到谁，谁就出现的场景。 王俊凯干笑两声，所以你不在意同性咯？

   不介意，从环境方面讲，我本就生长于一个开明的家庭，父母对此类事情有耳闻但没表情抵触情绪，对我的思想灌溉自然也无偏激成分。爱情是圣洁的。而同性异性在我看来只有能否繁殖的区别，再者，人类与动物不同之处在于思想，所以繁殖不是人类生活的目标，那么同性异性也就都无差别。用一句话来说，自己觉得好就可以了。

    王俊凯点点头，那么也就不介意你的朋友是同吧。 我自然而然地点头，后一秒才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。大概是我露出诧异的表情，王俊凯噙着笑，说，就是你想的那样。会奇怪吗？

   还好，要是你的话，我反倒觉得正常。

   哈？他笑着说。眼睛笑成一条缝。

   我解释道，因为女生和你在一起会没有安全感吧，走在街上，收到的眼刀都得把人搞崩溃。成天得提防着其他女的，那多累。你这么做，也算是维护了女生内部的团结不是吗？

   王俊凯笑着伸手，弄乱了我的头发。王源儿，我发现你歪理还一套一套的哈。

   怎么能叫歪理，正解好不好？我把他作乱的手拉开，忽然想起一件事，那刚才他和那个男的，我猜错了？哦不对，他只说了她，又没说特意指性别，他说的可能是‘他’，哎，汉语的男他女她统一称ta 。 

   哎，烦躁。

   我们畅谈许久，直到困意来袭，我打了一个超大的哈欠，王俊凯笑了，随即也打了个哈欠。原来哈欠真的会传染啊。

   我同他告辞，王俊凯笑着把我送到楼梯口，说明天早上打电话。我困的没有心思思考，匆匆点头后拐上楼梯，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钥匙对准锁芯，进门后便把自己扔到床上，一夜好眠。

    笠日，我被鸟叫声吵醒，伸了个懒腰准备洗漱出门。他的电话就打来。

   起了没？他问。语气熟稔的如同多年好友。 

   我迷糊地回答，刚刚起了。

   王俊凯轻笑了一下，说，下来吧，带你领略校园的早晨。 

   我暗笑他的中二。 刷牙时候，看着镜子里处于少年与成年之间的脸，有些晃神。镜子里的男人杏眼明亮，单纯的如同没经历过烟尘污浊，咬着牙刷的样子又懵又呆。我乐意去观察别人的眼睛，自然也包括自己的，借用一句俗话，眼睛是心灵的窗户，通常从一个人的眼睛里，你能看到许多关于他的事情，而王俊凯却让我捉摸不透。 

   摸不透，也就让人产生好奇心，好奇心促使人探索，结果最后影响到自身，这些我暂且按下不表，都是后话。

   且说我们见面之后，他问我早晨习惯吃点什么，我老老实实地说，没有早晨吃东西的习惯，通常一睡到中午，还能省一顿饭。 结果王俊凯像看到外星人一样看着我，吃惊地说，你不早起吗？你生活质量太差了！ 我说，通常情况下，对于我来说，一天从中午开始。 他直摆手，让我闭嘴，他不想再听我的歪理。

   好了，以后每天早上你都得陪我跑步，治你的毛病。他语气认真地简直像我的爸爸。

   阿呸，什么比喻。好吧，我承认，我怂了。 

   先前也想过，我们认识不到二十四小时，可之间的相处却像是认识好久，最重要的是，我对于他的邀请毫无抵抗能力，这人散发的气场密不透风，轻易让人窒息。

   我并非浑然不觉的人，有时候敏感的可怕，那时我只意识到与他的关系突飞猛进进展迅速，可未料到我正一步步走进他织的情网。

   办理校园卡的地方老师还没来，我和他站在外头面面相觑，他笑着问我，无聊吗？我说，还好，早晨的空气挺清新。王俊凯退了两步，靠在花坛上，说，是你的错觉，植物进行一晚上的暗反应，这时候的二氧化碳浓度最高，何谈清新？

   我的天啊，王俊凯真不是一个浪漫的人，我知道，继续谈下去，此人定会和我扯一堆有的没的。我丢了一个白眼，不再开口。

   过了半会儿，王俊凯又说道，不过好像你能净化空气。 

   什么？我问他。

   没什么。他回我。

   晃荡了半小时，老师才到，我处理完之后便说，学长，今天你上课吗？ 他抬起手腕，看了眼表，说，还有点时间，今天有大课。等下你自己逛逛吧，别再走丢了哈。

    喂，你这个人…就不能忘掉吗？ 我在心里默默腹诽。

   我和他分头走以后，想着乱转转，反正时间还早的很。 母亲的电话适时打过来，问我安置的如何，我说，挺好的，都差不多了，那个王学长为人很热情。母亲顿了顿，似要哽咽。

    我忙安慰，哎呀，有长假期我一定赶回来，你和老爸要吃好，去楼下那家冒菜馆的时候记着别点肉，那家肉不新鲜。母亲压低声音说，晓得了晓得了，让我也不要乱吃东西，安心学习。我立马说好好好。她又说道，可以喊你那个学长来重庆逛逛，感谢一下人家。

   我笑着说，人家就是重庆的，妈，你说神奇吧，我碰到老乡了。母亲诶了一声，说，那太好了，你回来时候还能有个伴。我嗯嗯的回答她，然后又扯了些别的，她说大舅家的小狗嘟嘟下崽了，喊我回去可以看看，还说大舅的儿子可出息了，现在经常在外面唱歌表演等等。

   我边听边附和。以前在家里，她说话我总是不耐烦，现在才明白，她想把所见所闻都讲给我，因为她想和我分享这个世界。 我说，谁都不容易，大舅家儿子今年也快十七了吧，我上次见他，瘦的跟麻杆似的，要是换你是他母亲，你都得心疼死。母亲叹了口气，说他妈妈好多次在我面前说过，儿子常年在外，她非常想念。得了得了，要是换我，我才不愿意把儿子送出去，做公众人物供别人消费。我说，对吧，每个人都很不容易。

   挂了电话以后，我坐在长椅上伸直腿，眼睛眯着抬头。光线柔和，透过层层的树叶投放下来，斑驳光影映在地上十分漂亮，我的瞌睡虫也被勾起来，就着这点阳光小憩片刻。 

   待我醒来，世界有种不真实感，揉了揉眼睛，视线才清晰起来。此时，阳光已经斜射，我也不晓得怎么睡了这么久，打开手机除了10086的日常骚扰之外，在无别的短消息。刚刚在期待什么呢，我也不知道。  

   走出那片树荫，我看见了和一群人在一起的王俊凯。即使在一群人中，他依旧那么耀眼，让人想忽略都不行，他转头看见我，我笑着朝他挥挥手，他做了个打电话的姿势。

   睡醒啦？他尾音上扬，扫过耳膜。 

   啊？ 我看到你了，刚才，睡得和猪一样，蠢样儿。

   喂，你是不是想打架？我想我的语气一定非常炸毛。

   哈哈，他笑了两声，午饭吃没？

  话题转变太快，我下意识就说，吃了。

  那就好，早点回去休息，我们班有点活动，拜拜。

  拜拜。

  我看到王俊凯翘起嘴角，朝我点头。

  令我没有想到的是，回宿舍的过程异常顺利，几乎不费吹灰之力，哈，是我人品大爆发啦。

  开门的时候，我听见里面有人在说话，开了门，两个男生坐在床边，脚边还有行李。其中一个低一点的，见到我，脸上先是惊讶了一秒，而后笑起来，跑过来说：“是你啊，王源！没想到你也考这里来啦？” 我疑惑的问，你认识我？那个男生笑着说：“你忘啦，高二时候我们打过篮球，我是肖凡啊。”我恍然，将他和我记忆里这个黑的跟碳一样的男孩联系起来。 

   啊原来是你，我靠，好久不见了哈，你变白了不少，岁月果真是杀猪刀。我笑着打趣他。

   肖凡哼哼了两声说：“还不是你们那时候天天喊我出去打篮球，晒的，后来高三一年才白回来。” 

   挺好挺好，没想到啊，以后就是同宿舍的了。我拍了拍他的肩膀。

   “恩，对了，给你介绍一下，也是姜宇，我发小。” 肖凡拽过来一个男人，和我差不多高，可能…还高一点吧，这都不是重点了。

   “你好，姜宇。” 他朝我微微颔首。

   你好你好，王源。算是互相打了招呼。

   “王源，你晚上吃点啥，用我给你带不？或者，咱几个一起出去，好好喝一顿，好久不见了。” 肖凡边说边把外套递给我，催我快走。

   “不行，你胃本来就不好，喝什么酒。”一直没说话的姜宇突然说道。

   肖凡蹙起眉说：“喝点酒怎么了，我和王源很久不见了，开心嘛。” 

   我见这种情况，连忙摆手说，下次喝，你才刚来，好好吃一顿才是正经。以后有的是机会喝。

   肖凡这才不情不愿的点头，说：“那下次吧。”

   穿好外套后，把钥匙放进兜，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，我低头看屏幕，王俊凯发来的短信。

  【在哪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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